作者:晏山亭
卷一 梦断江南
第一章 游戏风尘
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我早就将太阳他妈问候了一万遍。
这时还真有点怀念冬天呀,冬天再冷多穿几件衣服也就行了,但这种热天又不同,再冷总不能在大街上裸奔吧!不要考验苏州的治安,不信可以试试,保证一刻之内你就可以在苏州大牢纳凉享福了。
尽管天这幺热可苏州到底就是苏州,也不想想,苏州曆来就美女如云,富商云集,十 长街店铺林立。
我混迹在茫茫人海,随拥挤的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棱角分明的麵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有点奇怪,从麵部表情丝毫看不到肌肉收缩的痕迹,但是你却可真切的感受到那莫名的微笑,如果我身边的老头看到,他一定会毛骨悚然,因为他更加清楚这个笑容下的真正含义。
一想到老头,我就有气。为什幺?你没看见吗?这死老头故意穿得这幺破,简直就是存心破坏本少爷的形象。
看看他那副德行,瘦骨嶙峋,连骨头都快要掉下来了居然还笑得那样开心,头上戴着一顶破羊皮帽儿,手 拿着一支大烟枪,活活的一个乞丐,倒霉的是偏偏就是这个死乞丐寸步不离的紧紧跟着我。
看着老头,我越来越不爽,全街的人看到我们都躲得远远的,好象是看到怪物一样,这当然都是死老头害的。
“老头,都什幺天气了,还带着那破帽儿,该不是嫌热不死你吧?”
老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笑,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老婆给戴上的,难怪你舍不得摘掉,是吧?”
“哦?说说看。”
老头很是虚心。
“那还不简单,你没看到你帽子已变色了吗?”
我一本正经地道。
“没有啊!”
老头拿着帽子看了看又戴上。
“嗬嗬,变绿了!你老婆肯定和别人上床了,连绿帽子都舍不得摘,你老还真是特别。”
说完之后忙跳到一边,以免遭老头毒手。
可是老头并没我想象的那样暴怒,他阴阴一笑,低声道:“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小子,连白秋水那样的美人都可以轻鬆搞定,你也太狠了,折腾了一整晚,也不想想我的感受,害得我老人家一晚都没睡着。嘿嘿!”
他看了四周一眼,“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些什幺,你说会有什幺后果?”
他似乎看到了我的惨状,得意的笑着。
白秋水,江南四大名妓之一,苏州花魁,更是苏州无人不知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只是如此佳人不知为何沦落风尘,虽有成千上万的人为她赎身,但都被她婉言拒绝,孤身寄于青楼。
能进她房间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一般人想见她都难,那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在苏州男人的心中,那可是梦中情人。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他们的女神昨晚就在我身下婉转承欢,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忌妒,往往会令人失去理智忘了实力差距而做出疯狂的举动,何况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理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可是千古遗训。老头放一个屁我就知道他要干什幺。我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带飞快地塞到老头手中,故作大惊道:“什幺?你昨晚还真去偷了白姑娘的亵衣?还顺手牵羊的拿了这条丝带?那时她还正在洗澡?那你岂不是算了,我认输,算你狠。”
之后无奈地走到一旁,我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果然,起初还离得远远的众人围了上来,数十道愤恨的眼光射向老头,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该多好呀。从此我就不用再拖着一条尾巴,也再没有讨厌蚊子的“嗡嗡”声了,这个世界清静了!
哼!这个又髒又臭的老头儿竟敢偷窥白仙子,更让人不可忍受的是那时的白仙子正在洗澡,想着仙子出浴的美景不由都癡了。天呀,为什幺不是我?而是这个快要入土的死老头,群情激奋的众人已抑止不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鸡蛋石头,萝卜青菜都顺理成章的飞向老头。觉得不解恨的还冲上去拳打脚踢,再看那件丝带早被众人你一块我一块抢成了碎片。
我不禁大为心痛,别误会!如果老头能被再毒打一次,我绝对举双手讚成,不要说我没同情心,更别说我虐待老人,无数次实践证明,他的骨头比石头还硬,否则他早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我心痛的是那条丝带,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我容易吗?我!
老头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任那些人暴打却丝毫不动。
有人觉得好象不对劲了,伸手一摸老头的鼻子,完了,完了,没气了,连身体都发凉了。
我可没想把你打死,你怎幺就死了?我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幼儿,我可不能蹲大牢,众人如是想着,等到清醒过来,如作鸟散。毕竟人命官司谁也惹不起。
我踢了踢老头,“起来吧,人都走了。拜托你有点新意行不?你演得不烦我都看烦了。今天我心情不错,才给你麵子,没揭穿你。”
老头爬起来,擦了擦口沫,“这群王八羔子,下手还真重。”
都以为出了人命大案,此时大街上已没有什幺人了。
老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幺,拉着我的手,“走,今天我请你喝酒。”
“我还真见了不吃屎的狗了,老头你今天怎幺转性了?”
这老头跟着我白吃白喝了三个月,今天居然要请我,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许狗吃饱了会不吃屎,但这老头绝不会因为钱了多而请我。
老头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还爱幼?那不知小弟弟今年几岁了?”
我拍了拍老头的羊皮帽儿。
“你”老头大怒,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烟枪打了下来。我接住烟枪,捶了捶老头的背,“火大伤身,要折寿的,你老又不是不知道,看你年纪都一大把,也没几年活头了,怎幺还这样想不开?何必呢!”
老头吐血不止。
“酒中楼”苏州最有名的酒楼,“醉八仙”誉满全国,行销天下。
内间布置古朴典雅,清香宜人,未见其酒,先闻其香。
“老头,你没事吧?”
老头已一连喝下两盅,“醉八仙”连八仙都能醉倒,何况是这幺一个老头,一大缸醉死他都绰绰有余。
老头哈哈一笑,“我老人家会有什幺事,来,干一杯。”
这都由老头一个人喝还真会出事,我也就不再客气。
老头苦笑道:“除了我粘上你那次外,好象我都没斗得过你,真是倒霉!这还是第一次,以往我可是战无不胜。”
我大笑,“老头,你现在服气了?”
“不服气行吗?这三个月我哪天没受你欺负?看来报仇无望了。”
“不要灰心,好好学习,说不定哪天能赶上我。哈哈哈,谁叫你先诬陷我呢?”
想起那次老头是怎幺整我,我现在还有气。
三个月前,金陵郊外,一个风清云淡的夜晚,真是偷香窃玉的好时候。
我走到一户人家,正要敲门,想要在此借宿,不要以为我是来偷香窃玉的哦。
突然,庄内涌出一大群人,大喊打死这淫贼,我四处张望,淫贼在哪?我怎幺没看到?正在此时,那群人走到我麵前,对着我劈头就打,什幺?喊的淫贼就是我?我长得象淫贼还是我脸上写着“淫贼”两个字?看来还早有準备,还要加上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很多事是解释不清的,这个时候任我怎幺说他们也不相信,最后只得逃之夭夭,露宿山林,后来才发现是这老头搞的鬼。
原来,他早就跟在我身后,知道我今天错过了市集,只得去借宿。他跑到我前头,到那村庄大肆宣传,说今天晚上会有淫贼来,而且还会以借宿为名,甚至描绘出了我的相貌。
我一到,村 的人一看,果然和那坏蛋一模一样,那还不相信?于是才有那一幕。幸好我发现了他,从此,我就开始了我的报仇行动。
“算来,也有三个月了。”
老头有些怀念地道,“就是想报仇,怕也没机会了。”
“老头,你要走了?”
我微微一愣,我倒没想过他会现在离开。
“不错,不管怎样,我老头还有个家,虽然不用我老人家操心,但总得回去看看吧,哪象你小子这幺洒脱。”
“洒脱?或许哪一天暴尸荒野,作了野狗的下酒菜都没人知道呢。”
感受到我的伤感,老头投过歉然的一瞥,“等你哪天閑下来,就到我那 来白吃白住吧,反正我欠你三个月的帐。”
“你少给我装好人,你有告诉过我你家在哪吗?你连养活你老婆都成问题,还能养我?”
老头淡淡地道:“君子之交淡若水,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必非要搞得一清二楚呢?”
这倒也是,有时了解得太多反而还会变得拘束,还不如缘字当头,随遇而安来得好。
老头递给我一块金牌,上麵刻着“南宫”二字。
南宫家是当今一方大豪,世居金陵,怎幺也和这老头拉不上关係呀!
蓦然,南宫玄,三个字划过我脑海。
南宫玄,南宫当代家主南宫宏之父,据说,此老如閑云野鹤,游戏风尘,早早就将担子扔给儿子,自己却不知所蹤,难道会是他?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南宫玄点了点头,经过这些日子,我们已有相当的默契,虽无言语,他却已知道我的疑问。
还真走了眼,这老头不仅不是乞丐,竟是个超级富豪,“你那幺有钱,还好意思剥削我?”
我愤然道。
南宫玄笑道:“你小子来曆不明,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懂了吧?哦,还差点忘了,你姓啥名谁,家住何方,还不从实招来。”
“住哪就不用说了,我自会找你,听好,少爷风吹雪。”
南宫玄“噗”的一声把刚喝到嘴 的酒喷了出来,骂道“你小子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嘿嘿,想不到你老也是同道中人,这三个月怕我知道你的恶习,忍得难受吧?”
“哪 哪 ,比起你风大少我是不值一提,还是你混得好呀!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南宫玄颇为感慨地道。
不知不觉,已是残阳夕照。南宫玄早已蹤影杳然,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失落。
和南宫玄虽是初识,但我们熟悉的程度却比多年的老友尤有过之,这三个月对我来说就象是另一种人生。
“八月十五是我老人家七十大寿,你小子一定要来,否则别怪我剥了你的皮。”
这是南宫玄临去最后的一句话。
南宫玄,死老头,你还没结帐!今天可是你请我!
他走后我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
第二章 楚楚云雁
一阵马蹄将我惊醒, 头往窗外一看,如血残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正疾驰而来。看那飞扬跋扈的样子,不是占山为王的大盗,就是鱼肉乡民的恶霸,在城 都这个样子,还是恶霸的可能性大些。
蓦然,那些大汉停了下来,原来他们是在追人,此刻已把那人团团围住,只是人影重重,看不清那被围的是什幺人。
当前一人身着银色锦袍,脸色苍白,一对三角眼射出淫邪的目光。又是一个色中饿鬼,看样子,这小子迟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已变得冷冷清清,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火上身,从那畏惧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些家伙为祸一方,恐怕已非一时,众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锦服青年得意洋洋的坐在马上,淫笑道:“美人儿,跑呀?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哈哈哈。”
像是猫在捉老鼠之前,欣赏老鼠疲于奔命的情景。
强者总是把欺负弱者当成游戏。
见对方半天没反应,似是不屑,他不禁恼羞成怒,从城门到这 ,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对方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没半点喜怒哀乐。
“这贱人不识好歹,把她给我抓回去。本少爷倒想看看她这细皮嫩肉经过我的十八种‘酷刑’后会变成什幺样子”说完发出阵阵淫笑。可以想象,美人儿落在他手 会有怎样的遭遇。
众人一拥而上,谁都想在主子麵前好好表现,抓这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白白把功劳让给别人,亏了自己。
或许,这也是人的虐根性之一吧。
我想要出手已是不及,毕竟太远,只好先让美人吃点亏了,我暗暗想道。
眼看美人就要落入这群肮髒家伙的手中。
羊落到狼手中,不用想,谁都知道那会是什幺后果。
可是,有时候,老虎要是装成了羊,或是某些没长眼的人把老虎当成了羊,打到老虎屁股,那同样,谁都知道那又会是什幺后果。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可是今天,偏偏就有人那幺倒霉。
众奴刚冲上去,就回到了原地,不过是倒飞回去的。
老虎,终归是老虎,最多一刻,就会原形毕露。
此刻,我才看见那美人儿,只觉眼前一亮。
美人儿穿着鹅黄云裳,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没一丝可挑剔的瑕疵,雪白的娇颜透出淡淡红晕,清秀可人,琼鼻丹唇似都经过精心雕刻,显得那样完美。
碧玉钗簪着的如云秀发散落香肩两侧,柳丝般的秀发随风飘散。碧玉钗上那颗漆黑的珍珠映衬着乌黑秀发熠熠生辉,鹅黄的云裳凸出的玲珑曲线更显万种风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解开腰间的裙带,一探蕴藏在那底下的无穷奥秘。
如此美人儿只应天上有,人间那能几回得。
我不由一愣,“这美人竟比白秋水还胜上两分,那也难怪那家伙如此色急了!”
三角眼微微一呆,没想到这美人儿还有如此能耐,双眼变得更加阴冷,冷冷的对那些奴才道:“全是些不中用的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白养了你们,都给我让开。”
三角眼森然的看着美人儿,那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却变得苍白,右手突然出拳,快如闪电直取美人儿胸脯。
美人儿顿时羞怒交加,娇喝一声,长剑切向三角眼的手掌。
三角眼阴阴一笑,飞脚踢向美人儿下体。
我气得发抖,他妈的,尽找美人儿那些地方下手,色狼就是色狼,连打架都脱不了本质,全是色狼的无耻打法。对其他人我不管,但对这个不行,我正要出手收拾掉他,免得美人一不小心,让他占了便宜,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什幺?那是美人儿亏了,与我有什幺关係?
哦,忘了告诉你,我已单方麵宣布了对这美人儿的占有权,你说那吃亏的是不是我?
可是,我听到的却是三角眼的惨叫,他已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条腿,可惜,那已不是他的了。
三角眼无比怨毒地盯着美人儿,“贱人,你等着,我慕容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州一直以来都是慕容家的地盘,怪不得他这幺嚣张。
“慕容俦,别以为本小姐不认识你。害怕我杀了你,才打出慕容家的旗号吧。”
美人儿冷冷地说。
慕容俦冷哼一声。
慕容俦是慕容家的独子,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远唯一的儿子,慕容家的下任家主,慕容家声威赫赫,没想到嫡係传人竟会如此不堪。
这家伙也太差了,我还真是高估了他,害我白担心一场。
转念一想,他要是武功再高些,多支持一点时间,那我不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吗?
不管怎幺说,都是这家伙的不是,我不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美人儿和慕容俦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是谁得罪了我。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公然藐视我大唐法纪,走,跟我见官去。”
我话未说完,美人儿则用你是白癡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活生生的把后麵的话噎回肚中,完了,要是美人儿对我的印象是白癡,那我是彻底没戏了。
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幺,我到底哪错了?
“什幺?她是民女,我还是良民呢,有拿剑杀人的民女?”
慕容俦首先跳了起来,可惜,他忘了他已少了一条腿,马上就栽了下去。
“苏州可是慕容家的地盘,你不是白癡是什幺?”
美人则冷冷地说道。
更重要的话美人却没说,自古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人都尽量少和官家拉上关係,以免惹祸上身,谁会自己往枪口上撞?毕竟侠以武犯禁本身就是官家大忌。
没想到随口说出的颜麵话竟有这幺多漏洞,国法世事两难容,我不禁呆立当场。
“慕容俦,你作恶多端,苏州不知有多少女人毁在你手中,本小姐就替天行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替天行道?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做的找无数借口,要杀就杀吧,何必那幺多废话。”
此时的慕容俦倒还有几分气概。
“你以为我不敢?怕了你慕容家。”
美人儿转过头,对那些家奴说道:“回去告诉慕容远,就说他儿子是我楚云雁杀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幺样?”
美人儿明显有些赌气,毕竟触怒了慕容家对她并没有什幺好处,其实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慕容俦,让他不再那幺胡作非为,现在已达到目的,少了一条腿,干什幺也不方便了,更别说办那事,除了对方愿意,否则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可偏偏慕容俦没体会到她的用意,硬称好汉,让她下不了台。
看着美人儿的长剑缓缓下落,慕容俦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我知道该我出场了。
我握住美人儿的玉手,阻止了她下落的力道,说道:“楚大小姐气也该消了,这家伙也得到了惩罚,再说他也罪不至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斩尽杀绝呢?”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她的玉手,玩弄起来,光滑似玉,柔软细腻。
想她现在不想杀慕容俦,应该不会发作,果然,美人儿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半晌,我才会过神来,“大小姐看在我麵上饶他一次,如何?”
反正要放,我就好人作到底吧,随后向慕容俦猛递眼色,要他快溜。美人儿气吁吁地看了我一眼,好象在说,要放也是我要放,谁看你的麵子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更何况是慕容俦这种人。他看了看美人儿,见美人虽是不情愿的样子,但也没出声反对,于是,忙带着家奴灰溜溜地走了,临走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美人儿看着我还抓着她的手,脸上一副陶醉的神情,大为恼怒,抽出手来,一耳光打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打死你这该死的色狼,简直比慕容俦还可恨!”
我回过神来,却已被打了个正着。
美人儿呆了呆,低下头小声道:“你,你怎幺不躲,我以为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看着美人儿娇羞的模样,我不由有些吃惊,她从头到尾的表现,让我以为这应该是个孤芳自赏的冷美人儿。
“要是你被人一直色迷迷地看着,你还高兴得起来?”
美人儿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不高兴地道。
我伸手捉住美人儿光洁如玉的手,笑道:“那不一定,要是你那幺色迷迷地看我,嘿嘿,我生得起气吗?”
“你要再敢那样,小心我挖掉你的狗眼。”
美人儿恶狠狠地道。
“那好,只许你色迷迷地看我,我不色迷迷地看你,行了吧?”
我知道不能让美人儿发怒,生气的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动物,对生气的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去对牛弹琴,忙转移话题,“大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笑。”
美人儿果然不再追究,愣了愣道:“为什幺?”
“你难道不知道?”
我故作大惊。
“什幺?我怎幺了?”
美人失色道。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要是迷死了人怎幺办?”
美人儿长长的嘘了口气,“你吓死我了,那,难道我不笑就不美吗?”
说罢,嫣然一笑。
我不由魂飞天外,连忙说道:“我的雁儿不论怎样都是最美的。”
一边伸手妄图抱住美人的纤腰。
可她似早有防备,轻轻一跳就躲了过去,狡黠地笑道:“我早就看出你也不是好东西,从开始就一直那样看着人家,现在又想使坏?哼!”
说完小鼻子一扬。
我不由苦笑,“我当然不是好东西,我是好人,对雁儿最好的人。”
第三章 恶果自嚐
苏州慕容,金陵南宫,扬州白家,杭州楚家,并称为江南四大世家。
虽然扬州是在长江以北,可是其与江南的联係更加密切,因而,习惯将之归为江南。其实这并不是说江南以此四家武学成就最高,称尊江南,而是从这四家的曆史渊源和商业经济等方麵来讲的,当然这四家的武学也有相当造诣,否则家财早就被一抢而空,又何来四大世家。
很不幸,可能让你猜对了,楚云雁正是来自杭州楚家,是楚家当今的第二号人物,当代家主就是她嫂子—慕容馨如,她也是慕容当代家主慕容远唯一的妹妹,被楚云雁砍断了一条腿的慕容俦的姑姑,否则,说不定楚云雁还真会杀了他。
那怎幺慕容家的人当起了楚家家主,如今慕容那不是掌握两大世家?事实真是如此。其实这也很简单,楚云雁自幼父母双亡,由乃哥抚养长大,五年前,二十岁的慕容馨如嫁给了楚云雁的哥哥楚云龙,可是两年之后,风华正茂的楚云龙突然无疾而终。当时楚云雁年纪尚幼,无力管理那幺庞大的家业,于是就由慕容馨如暂时接手,由家族元老监控,议定待楚云雁成婚之后,再将家主之位交给她或其夫君。
那时,江湖多有传言,说是慕容妄图吞并楚家,而故意将慕容馨如嫁入楚家,再害死楚云龙。虽是传言,但还是大有可能,在真象未明之前,楚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就组织了元老会,分散家主的权利,防患于未然。由于其间的隔阂,楚家与慕容的关係也并不融洽,但是慕容馨如却并没有做出什幺出格的举动。
楚云雁本就娇俏豔丽,妩媚动人,豔名远播,再加上这事之后,追求她的人更是趋之若骛,数不胜数,都是世家子弟,名门传人,毕竟这样人财两得的事并不多。
那个倒霉的慕容俦虽与她是亲戚,却很少来往,因而并不认识她,才被美色迷晕了头脑,自找苦吃。
可她从没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一旦谁有过分的言辞行为都会被她好好教训一翻,当然也被当作群体攻击的对象,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个对手,还可博得美人儿欢心,这样一举多得的事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自古以来,痛打落水狗已成为习惯,可是这样一来,人人都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护花使者反而越来越多。
第二天,我和楚云雁刚走出客栈,就碰上慕容俦,不过这时他已不是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而是垂着头,乖巧得象一只小狗,在一奴仆的扶持下,一颤一颤地跟在一个青衣中年人的身后。
楚云雁低声在我耳边说“那就是慕容家的总管慕容强,我嫂子的二哥。”
我微微一怔,虽然听说过慕容与楚家这种亦友亦敌,纠缠不清的关係,可毕竟我和她相识才一天,不是很清楚。
“我们现在的关係最是尴尬,虽然我不相信大嫂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无风不起浪,我大哥死了,得益最大的就是慕容,嫌疑最大也是应当,然而以慕容兄弟的为人好象又不会做出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
楚云雁气恼的道。
一个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本是最无忧无虑,最能享受浪漫生活的年龄,可是她却背负着一个家族的命运,一人孤身承担着整个家族的担子,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一个人步履维艰的前行,她最亲密的人——嫂子慕容馨如却不知是敌是友,要她帮楚家做事,又要防犯她是敌人。真不知这些年她是怎幺过来的,谁会想到荣华的背后有多少辛酸!
想到这 ,我心 一酸,轻轻握着玉人的手,她回头报以甜甜的一笑。
转眼,慕容强已与我们相遇。
慕容强大步向楚云雁走来,责备道:“小妹来苏州,怎幺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也让我们好好準备一下。还在外麵客栈留宿,真是的!”
虽是责备,却无不流露出关切之情,无不现露出大哥对小妹的关爱,若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是亲兄妹呢。
若是真情流露那还好,要是作假,那这家伙演技也未免太高明了,简直就是炉火纯青。
“二哥哪的话,都自家人,还準备什幺。只是昨天遇见了一个朋友,二哥不要误会才是。”
慕容强这才看着我,向楚云雁问道:“这位是?”
“风吹雪,不知二哥听过这三个字没有?”
楚云雁调侃着道,这妮子还真是什幺时候都不忘损我。
慕容强一愣,然后笑道:“风吹雪?好,好!”
被苏州名妓白秋水引为入幕之宾,虽然秘密,但又怎会瞒得过他?
继而又向楚云雁道:“怕不只是朋友那幺简单吧?到时候千万别忘了请二哥喝上一杯喜酒。”
我抢先道:“二哥放心,肯定第一个请你,不过时间可得雁儿说了算。”
说罢,得意的看着楚云雁,我这样说,没有谁会不信,否则,以楚大小姐的恶习,我早就相信很快就会传开我就是楚云雁未来的夫婿,到时候,嘿嘿,还怕她跑了,一想到会有个如此美丽的娇妻,我心 就发痒。
听我这幺说,楚云雁想要解释,可又不知如何启口,最后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但这在别人眼 ,更像是在调情,或是人家大小姐不好意。
慕容强笑道:“那真是要恭喜小妹得此佳婿,以后就有福了。”
然后向我递过一个暧昧的眼神。
楚云雁故作不屑道:“他?除了会哄女孩子外,还会做什幺?说不定还会再勾引几个女孩子回来。”
说到这 ,她突然意识到这幺说就相当于承认了我是她夫婿,不由愤然地看着我。
女人,就是这样,不论是谁的错,都会拿男人出气。
此时,我却在想,不用说,那是肯定的!
“没想到小妹醋味这幺重,现在就在管以后的事了,风兄弟你可有苦了。”
我不由苦笑连连,楚云雁则满脸通红,那娇羞的模样让我真恨不得马上把她搂在怀 ,姿意怜爱。
蓦然,慕容强沈声道:“小妹,我把这小畜牲带来了,任你处置。”
向慕容俦吼道:“还不过来。”
慕容俦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看着他连走路都要人搀扶,楚云雁大为不忍,不禁有些后悔昨天下手太重,歉然地向慕容强道:“二哥,都怪小妹不好,不小心把他伤成这样子,你也别再责怪他了。”
慕容强当然知道楚云雁不会再对慕容俦怎幺样,不管怎幺说,两家也是姻亲。
慕容强歎道:“真是家门不幸呀!我和你大哥成天忙着家务,也没什幺时间管他,也只知道他练功不用心罢了,没想到他竟背着我们做了那幺多伤天害理的事,害得我慕容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人心大失呀。要不是小妹你昨天那一剑,我们现在还被他蒙在鼓 。”
他那凄然之色溢于言表。
楚云雁道:“二哥不要自责了,事已如此,还是想法补救才是。”
“说得是,我会派人处理这事,一定会给苏州父老一个交待。”
接下了的几天都是呆在慕容府上。
慕容别院占地近千亩,亭台楼阁,绿水青山,交相映衬,确是别致之院。然而我却有一种一入侯门深如海的错觉。
这几天,慕容强把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始终不见慕容远的身影,慕容强不说,我们自是也不好追问。更何况,这也是正常现象,这些年,慕容家的事一直都是慕容强在处理,承担起家主的责任,而慕容远一直很少露麵,显得颇为神秘。
而慕容强这代理家主也做得相当成功,人人皆道,姑苏慕容豪气爽朗,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好汉。
因而,慕容与楚家之间的事,也有很多人为慕容叫屈,但最令人奇怪的是,慕容家对此却一直缄默其口。
一家融融,其乐无穷,至少,从表麵上看是如此。
几天后,离开了慕容,我顿时感到一阵轻鬆,在慕容家,我总是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压力,让我差点喘不过起来,现在终于如释重负。
除了八月十五要到南宫玄那去外,我现在倒没什幺别的事情,而那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于是,我决定随楚云雁先到杭州,再北上金陵。
再说,慕容远神秘莫测,慕容强豪爽直朗,我也很期待慕容馨如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我是楚云雁未婚夫婿的消息还真的传开了,沿途下来,遇到许多麻烦,当然都是雁儿的追随者,对这些人既不能示弱,又不能真伤了他们,还真是烦人,看来雁儿的人气还真是不错啊。
我没高兴几天,就从云端跌到泥淖,有美为伴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
不知道女人从什幺时候起开始喜欢上购物,也不知道这将会在什幺时候结束,我只知道我现在——好累,好累!
身上能容纳东西的地方差不多都已放满,可是,前麵的美女依然兴致勃勃,好象要把所有的东西全买回家。
看着肥胖的老板正点头哈腰的为她介绍这件珍珠,那件玉石,巴不得她一下买完的样子,我不由怒火中烧,一道杀人的眼神投向他,他一个寒颤,小心翼翼的四处望望,终于看到了我狞狰恐怖的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毕竟性命更重要。
“我的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可是你未来的相公,累坏了我,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
我苦丧着脸,妄图博得那一点点不可能的同情。
楚云雁显得非常委屈,“你不是说什幺事都依雁儿,最疼雁儿吗?现在是不是就开始讨厌雁儿了?”
说着说着眼睛竟出现点点泪痕。
虽然明知这是苦肉计,可我还是不得不再次放弃了挣扎。
白天,我顶着烈日,驾着马车。
马车飞驰,留下的只是一道长长的水痕,没有什幺时候比这时更能体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的真谛。
此时,楚云雁悠然地坐在宽敞明亮,阴凉舒适的车内,惬意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怡然地欣赏着车外的美景,娇俏的脸上带着魔鬼般的笑意。
夜晚,听着屋 哗哗的水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美人在沐浴。
蓦的,传来一声惨叫。
当心!唉,谁叫你回头了,还没来得及叫你当心那飞来横刀,美人出浴的美景只能在脑中幻想罢了!
第四章 月夜惊魂
太湖,闻名已久,却未缘一见,今晚终于夙愿得嚐!
此时的太湖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涛,明净的湖麵有如万顷碧玉。
一叶扁舟悠然地漂浮在湖麵。
月光皎洁如洗,静静地向大地撒下清辉,湖麵上波光闪闪,银河和湖麵在月光下交相映照,上上下下清明澄澈, 外外都是璀璨耀眼。
我安閑地坐在船上,细细地体味领略着这飘逸洒脱的月夜风光,任小舟随风飘蕩。
明净的圆月总给我温馨,给我熟悉,好象我们曾经相依相偎,相牵相挂,複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苦是甜。
恍惚间那朦胧的圆月中流动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任我怎幺努力,她都如同那月亮般,看到的始终只是她的背影。
“你怎幺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云雁来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
一阵香风让我心神一清,望着如玉美人,不由笑道:“有我的雁儿在身边,怎幺会不舒服呢?”
说罢捉住她娇嫩的小手。
她出奇地没有闪躲,“我总觉得今晚你有些奇怪,忽悲忽喜,告诉雁儿好吗?说不定我会有办法帮你。”
“没什幺,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淡忘了的事罢了”我不经意地说道。
虽然她知道我没说实话,但也不再追问,只是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
我不由对她地善解人意感到高兴,虽然她平时有些狡黠。
我伸手侧搂着她的纤腰,嗅着她淡雅的体香,不由有些飘然。
此情此景,我不自觉地呤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 共婵娟。”
言罢,不由喟然。
那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似乎是广寒宫中的嫦娥正翩然起舞,轻盈的舞姿是那样的柔,那样的美。
我不禁有些神往,仔细思量却头疼欲裂。
“快说,是不是在想哪个情人了?还‘千 共婵娟’,干脆把她带在身边不就得了。”
她忽然清醒过来,用手轻轻地捶着我的胸膛。
“哎哟!哪有?我只有一个雁儿,哪有情人?再说有雁儿你这样的美人在身边,我还有心思想别人吗?”
“那倒也是。”
她大言不惭地道,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非常自负。
看着她娇憨模样,我不由心神一蕩,一把将她搂到我怀 ,低头吻上她红豔豔的樱唇,品嚐着那诱人的芬芳。
楚云雁扭动着娇躯,妄图推开我,可是在我的强力中显得那幺无力,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
她半推半就的扭动更激起了我原始的欲望,我空出一手向下按住她的臀部,轻轻地划抚她圆滑的丰臀,虽隔着罗裙,依然可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滑腻。
楚云雁星眸微闭,麵颊泛起阵阵红潮,益发显得娇豔欲滴,微微喘着粗气,酥胸亦随之不停地起伏,更是诱人无比,秀挺的鼻梁上已渗出滴滴汗珠。
蓦然,楚云雁反手紧抱着我,腾空而起,跃向岸边。随而一道尖锐的啸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嗖”的一声,我们原来的位置,已被一截树枝击中,一时木飞屑溅,小舟飘摇欲坠。
岸边,杨林之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男子,一张冷峻的脸表明他曾经经曆过不少风霜,尽管他还年青却无不显示出岁月的沧桑,眼睛象是在盯死物一样阴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云中之雁,果然名不虚传,才貌双全,不过可惜,可惜。”
摇了摇头,他死寂般的脸升起一丝笑意,但却更加吓人。
或许他不想损坏这个可人儿,然而又不得不亲自将她毁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这就是人生。
“是吗?”
楚云雁淡淡一笑,侧身将我护在身后。
白衣人也笑了,从容,自然和自信,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一个高手的风範。
从来没看到过,男人的笑竟也那幺有感染力。
剑起,犹如一股清风迎麵扑来,只是带着一丝寒意,刺人心骨。
那是出自地狱的幽灵,飘忽不定,变幻难测,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却令人摸不清它的轨迹。
楚云雁的剑是一道直线,直接了当,快速无比,后发而先至。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两颗流星偶遇,一划而过。
白衣人高举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剑身顿时变得通明,犹如白冰汉玉,带起一阵旋风,雷霆万钧般从上向下辟了过来。
楚云雁只觉呼吸为之一滞,集中精神,刚要举剑相迎,身后的一道厉啸却打破了她的平静,回头一看,却看到另一白衣人的剑离我脑门只有米粒之差。
楚云雁只觉那一剑似是刺中了她的心房,芳心不由急剧收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赫然转身手中长剑似飞星赶月般射向我麵前的人,为救我的命,她竟然不顾及自身安危。
最后向我投来深深的一瞥,那绝望的眼神让我肝肠寸断,心仿佛一下被掏空了一般。
她噙着泪水,无限留恋地看着我,有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悲伤,更有一些后悔,后悔为什幺没有讲出心 话,现在,却没有机会了。他,知道吗?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点时间,那有多好啊,哪怕只有一分锺。
伴着风沙,飞剑如虹,那人在接触我之前的瞬间坠倒在地,与此同时另一个白衣人的剑已抵达她胸口。
她只觉身体一轻,似乎已飘得很远,很远,然而却没有疼痛。
死,原来就是这样,也不是那幺可怕,只是,只是再也看不到他了,一想到他,她心 充满了苦涩,想到这些天和他经曆的种种,又不由笑了。
“雁儿,雁儿。”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发僵的身体升起一股温暖。
这是天堂吗?天使的声音这幺柔,好象他,一想到他,已停了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天使呀,如果能让我再多活一刻,就是让我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真的爱他。”
她默默地祈祷,生死之间她明白了许多,终于确定自己那颗漂泊的心已经找到了港湾,他在不经意间早已俘虏了自己。
“雁儿,是我呀,睁开眼睛看看。”
楚云雁摇摇头,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虽然模糊,可对她而言,却是那幺真切,那个让自己生死牵挂的人,自己正依偎在他怀 。
确认自己没死,她双手紧紧搂着我,象是怕我消失一般,无言的泪水挂满双颊。
“知道吗?雁儿原本不怕死,可是现在却怕了,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再也不能打你,再也不能骂你。”
说着忍不住低声抽泣,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经曆了生死的她终于放下了矜持,低下了她高傲的头,说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听着这如泣如血的诉说,我不由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变得朦胧,心 说不清是幸福还是酸楚。
擦干她的泪痕,我爱怜的 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湿润的美眸,动情地说:“我的雁儿是上苍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皇帝用江山来换我都不换,我怎幺舍得让你离开呢?”
她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两个白衣人已不见了,“那些人哪去了?”
“当然是被你夫君我赶跑了。”
跑了?或许只有鬼才知道。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我的敌人,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你们站错边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幺,后来发生了什幺事都不知道。“都是你,你会武功,怎幺不说?让我那幺担心。”
我苦笑道:“我的夫人不是也没问过吗?我要是自告奋勇地说我怎幺样,你又要说我到处耀武扬威了。”
楚云雁不由也笑了起来,自己总是找他麻烦,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想着想着,不由担心的看了看我。
“雁儿,想什幺呢?”
“我以前那幺对你,你,我好像在‘欺负’他时,总能有那幺一点快感,看到他发窘的样子,自己就高兴,我到底是怎幺了?她不只一次的问自己,然而都没有答案。
“宝贝儿,其实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在你‘折磨’我时,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一直高高在上,找不到其他表达方式,才会不停地折磨我,希望引起我的注意,否则,你夫君我早就走了,还用等到现在?我又不是受虐狂,不过我还真喜欢你那时的样子,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你。”
楚云雁一想,还真是这样,恼怒道:“你既然知道,怎幺不早跟我说?总是一副什幺都不在乎的样子,害人家那幺苦。”
我不由哈哈一笑,“我是在等你自己送上门来,哈哈。”
“你说得好听点行不?好象我是不知廉耻似的。”
楚云雁娇嗔道。
“谁说我的雁儿不知廉耻了?谁呀?在哪?看我不宰了他!”
楚云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忘记了追究我的责任。
第五章 花开堪折
夜游太湖的兴致完全让那两个混蛋打扰了,我和楚云雁早早地回到了住处。虽然有些扫兴,然而我却不觉得遗憾,就是这样才结束了我和她之间长期的鏖战。
“你既然会武功,怎幺不躲开,让我白白地担心,还差点送了性命。”
楚云雁嗔怪道。
我不由苦笑,谁让她只看到了后一半,“我的好雁儿,他是要偷袭你,眼看只有一步之差,我才不得不出手阻止,你刚好看到后麵那一点,你突然撞过来,差点没把我吓死。”
原来如此,先前那人最多和我差不多,我说他怎幺那幺有信心,竟是这样,不过看来他们还是少算了一个人,她解开心头的疑惑,不由释然。
“那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我好像没什幺仇家”忽然一道灵光,“该不会是慕容吧?”
楚云雁静静地想着,柳眉蹙成了一团。
看着她柳眉微蹙,我不禁大为心痛,“不论是谁,这至少说明了两件事。”
她 头疑惑地看着我,静待下文。
我走到她背后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嗅着她耳鬓淡淡的发香,“第一嘛,当然是有人要对雁儿不利了。”
楚云雁嗤了一声,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废话”那千娇百媚的媚态让我骨头一酥,咽了一口唾沫,吻上她的发鬓,双手也在她的纤腰游走。
她娇呤一声,然后拍了拍我的大手,嗔道“你还没说完呢?”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慕容?是吧!”
楚云雁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歎道:“这应该不是慕容才对,现在慕容还不能控製你家,你们还有两个长老在,如果你有什幺意外,慕容是第一个值得怀疑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样慕容是得不偿失,以慕容的老谋深算,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说完看了看她。
她微沈颔首,默默不语,低头陷入了沈思。
此时的她和平常的娇蛮有一种迥然不同的风情,更显迷人。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到她俏丽的娇颜,益发增添晶莹如玉的感觉,使她更增一股清丽,一丝脱俗,一份神秘。
我不由醉了,搂着她纤纤柳腰,厮磨耳鬓乌黑亮丽的秀发,轻齧小巧玲珑的耳珠,沈醉在似麝似兰的幽香。
良久,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不经意间停在她的玉颈,却看到一幅动人心魄的图画。
从她略微敞开的领口正好看到裸露在外的半截酥胸,雪白亮洁,晶莹剔透,如玉的乳房在花鸟图纹丝织亵衣的紧束下显出的那道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在米黄小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豔。
我眼冒火光,看着这无比的诱惑,忍不住将手探上她的衣襟,隔着衣服抚摸她盈盈一握却傲然挺立的雪峰,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充满全身,没想到雁儿这幺娇小,她的酥胸却如此圆润舒爽。
她全身一颤,这才清醒过来,惊呼一声,死命地按住我作恶的大手。俏脸有如火烧,白 透红更现娇豔欲滴,秀色可人。
我的大手握住她柔中带硬的蓓蕾,撚住她殷红的樱桃轻轻捏弄。
“阿”她忍不住低声呻呤,只觉好像有一股电流在她体内游走,瘫软在我怀中,按着我的手也酸软下来,轻喘着气,酥胸也随之一起一伏,扣人心弦。
我手指轻轻一划,剥掉那件外衣,那对玲珑挺拔的椒乳终于从束缚中解放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麵前,雪白的双峰温滑如玉,透着一层白皙的光泽,乳尖那两粒嫣红在空中一颤一颤,勾魂摄魄。
我顿时血脉喷张,用坚挺的分身强健有力地摩擦她隆起的丰臀,狂吻着欺霜赛雪的粉颈,两手有力地搓揉她发胀的玉峰,双峰在我的挤压下不断的变形。
楚云雁感觉全身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身体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魂魄已游离出身外,站在虚无飘渺的边缘,想阻止我继续作恶,却连一个手指也 不起。
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红晕,娇喘连连,喉间发出干涸的声音,“不,不要,好相公,饶了雁儿吧,雁儿,雁儿好难受。”
我含着她玉珠,含混地说:“乖雁儿,待会你会要个不停,相公现在就让你作个真正的女人,作最快乐的女人,作相公的宝贝。”
我将她转过来,长舌攻入她贝齿,放肆地品嚐着津汁玉液,有如琼浆沁人心脾,又用身体挤压她地敏感部位,只觉胸前的一对玉兔有如棉花般柔软,让人飘飘然于九天之颠。
此刻楚云雁秀发鬆散,不知何时推据的双手已紧紧抱着我的虎背,香舌追逐着我的长舌,激情的迎合我的掠夺,媚眼泛起阵阵红丝。
拥着她倒在榻上,一时衣衫纷飞,玉体横陈,桃花嫣红的俏脸和秋水点点的美眸,让我不能自已,逐寸逐寸地抚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听着檀口发出的仙乐般的娇呤,我再也忍不住欲火,扑上那具完美无暇的玉体。
楚云雁闭上秀眸,娇躯微微后仰,好更充分地与我接触,灼热的娇躯不停地扭动,豆大的汗滴从身上滑落,急剧地喘着气,发出难耐地呻呤,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好像怕我突然消失。
我伸出舌头舔遍她那完美无暇茁壮挺立的乳房,最后含住峰顶的蓓蕾,坚硬则在丘山壑穀间徘徊。
突然,楚云雁一声尖叫,全身僵硬地动了几下,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好一会才喘过起来。我伸手一探她下体,大腿内侧芳草深处的柔软已溢出大股稠汁,光滑如玉的大腿和洁白的床单已湿了一大片。
她眼神已有些混乱,似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低声喃呢着:“相公,雁儿,雁儿好难受。”
媚眼凄迷,带上薄薄的水气,扭动着身躯似是逃避,又似迎合。
我再也忍不住如此煎熬,挺身提枪缓缓地进入她体内,开始开垦这块未经人事的处女地。
盎然春意中,一支爱的交响曲向彻了整个房间。
美人犹在海棠春睡,俏脸隐见泪痕,但又充满着狂风暴雨后的满足和安宁,散发出夺人心魄的豔光。
她依然紧紧地搂着我的背,娇颜靠在我粗壮的手臂上,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睡得那幺舒心,那幺甜美。
望着眼前的睡美人,我心低涌起一阵强烈的温馨,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再是飘泊江湖的浪子,只因有了她。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字——家,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忍不住轻轻地吻着她脸颊的泪痕,将我的情意全情投入在这一深深的吻上,没有丝毫欲念。
楚云雁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却依然紧闭着眼睛,我知道她醒了,低声喊道“雁儿,雁儿。”
大手又不自觉地按上她丰满饱挺的酥胸。
她吸了口气,舒展开俏脸, 头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柔情。
此时我终于体会到“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滋味。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玉峰,“告诉相公,快乐吗?”
楚云雁轻呤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将头靠到我怀中,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那似喜似羞的模样,让我为之一蕩,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大手在她全身游走探索,光滑细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我心神俱醉。
楚云雁微蹙着柳眉,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哀求道:“别,别这样,雁儿那 还痛。”
该死!我暗骂一声,怎幺忘了她才刚破身,揭开锦被一看美腿之内果然芳草凄迷,略现红肿,还带着一丝水渍,晶莹有如雨露。
我停止了活动,紧拥着她,抚慰着光滑的粉背。
楚云雁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看着她略显憔悴的样子,我不由大为心痛,想起自己的粗暴,不由愧然,搂着她的娇躯,怜惜地说:“都是相公不好,弄痛雁儿了。”
轻轻地吻上她秀气的额头。
她感受到我无限的情意,芳心升起无限的甜蜜,甜美的娇颜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点点头,之后又忙摇了摇头。
“傻雁儿。”
我心中涌腾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她只要我对她好就行了,也许,以后我就是她的全部。
这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什幺是感动。
其实生活并不乏感动,只是鲜有人发现。
感动就隐藏在平淡的生活中,谁说平淡本身不就是一种感动呢?
有时一句话就是感动,一个眼神就是感动,一个微笑就是感动,一个动作也可以是感动。
轰轰烈烈或许是一种感动,但这种感动能持续多久?只是一时的热血沸腾,不久就如云烟消散。
而平淡是永 ,平淡中的情最真,把握现在,珍惜今天,感动自己。
然而平淡又谈何容易,莽莽江湖又有哪是平静的呢?
第六章 花月念惜
清晨,一阵清风浃着雨露花香迎麵拂来,令人心神为之一爽,柔媚的阳光洒落窗前更添一丝温馨。
怀中的温香暖玉不知在何时已沈沈睡去,俏丽的娇颜隐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安详的睡姿分外撩人,楚楚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兴起保护,怜惜她的冲动。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旖旎和浪漫。
他妈的,是谁这幺不知趣,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扰我的雅兴,我不禁大为恼火,不耐烦地问:“是谁呀?”
“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是今天一大早,就有一位大爷来找你,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店小二在门外恭敬地回答。
我不由一愣,有人找我?谁会没事来烦我?难道是南宫玄?可不是已经约好了吗?他又回头来干什幺,我不由一震,料想肯定已有大事发生,不然他不会这幺急,想到这儿,不由更加恼怒,“那怎幺不早点来喊我?”
“那位大爷不让打扰公子清梦,可是我看他气度不凡,害怕公子怠慢客人,这才来这小二倒也机伶。
气度不凡?南宫玄那副糟模样呈现在我眼前,他?气度不凡?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老家伙似乎学乖了不少,那段日子还真是没白费,我不由有些得意。
经过这一打搅,楚云雁早已睁开了她水灵灵的美目。
昨夜之后,她似乎变了不少,少了些娇气,多了份温柔,带她去见见南宫玄也好,说不定以后南宫楚家会有需要相互照料的地方。
我和楚云雁刚走到来访客人的门外,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风兄弟和楚大小姐吧。”
随之门口出现了一道青色人影。
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风神俊朗,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虽然麵带微笑,显得平易近人,却掩不住眉宇之间的高贵气质,一袭青衫简洁明了,更添一丝飘逸出尘,头带文士巾,谈笑之间儒雅之气油然而生,剑眉星目亦显英气凛然。
尽管这只是第一次见麵,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兄弟如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吧。”
他仿佛和我很熟一般。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高攀了。”
“好,兄弟快人快语正在此时,屋 传来一娇柔悦耳的声音,略微含嗔道:“哪有你这样的人,把人家堵在门外,也不嫌失礼。”
他这才醒悟过来,用手轻轻一拍头,笑道:“看我都糊涂了,真是失礼之极,兄弟和大小姐先进来再说。”
说着又向楚云雁道:“应该叫弟妹才对,是吧?”
楚云雁没有否认,只是娇羞地低下颔首,俏脸一直红到耳根,那副模样令人爱煞。
跨进房间,我脸色不由一变,眼中除了她,再无别物,那像是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心弦,头如万蚁钻心般疼痛,那刚刚升起的一线曙光瞬间消逝。
她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冰肌玉骨,皮肤晶莹剔透,光彩内涵,容润含蓄,豔光照人,宛如明珠美玉,纯洁无暇。举动沈静,外表矜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一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 透红,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却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秀眸,让人为之心颤。
她身上穿着一件玄黄罗裳娟裙,云状的秀发挽成高高的盘龙髻,横着一支碧玉凤钗,耳坠黄美玉,阵阵迷人的幽香从她身上发出,弥漫在整个房间。
美豔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线。
兰花纤指根根如玉,自然垂落。
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豔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还无,似假还真,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让人看不透彻,想要仔细琢磨,却又消失无影蹤。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美,我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一丝一毫,一颦一笑已永远刻在我心中,哪怕经过千世万世的轮回也不会有丝毫淡忘。
是的,她的美足以令任何人震撼,然而使我震撼的却不是她的美,更是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望着她头上的盘龙髻,我不由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这是大嫂?”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那丽人,干咳了两声,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一阵疼痛,象是失去了我多年来最珍惜的东西,或许是一个梦的破灭。
“兄弟怎幺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笑着问道。
“没,没什幺。”
我赶紧掩饰过去。
我不由感到震惊,这几年我自以为看惯了人间形形色色,自问已很少有东西能影响我的心绪,没想到在她麵前竟会进退失措,难道她真是我命中克星?
青衣男子歎了口气,摇了摇头,难道天意如此吗?这气氛也太尴尬,就是他自己也浑身不自在,看来还是早点离开为妙,迟了真不知道他们会生出什幺事来。
“兄弟,根据愚兄的消息最近杭州颇不平静,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小心提防,到时别措手不及。”
我不由一震,心中猛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雁儿此时也是脸色突变。
他欲言又止,倒是那位丽人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也别多管閑事,人家风大侠一生怕过谁来?”
他不禁无语,真不知道是谁急着要来通风报信的,现在倒好,又成自己的不对了,真是好人难作呀!
我不禁有些迷惑,这怎幺回事呀,“嫂子,我没得罪过你吧?”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要你管,又没和你说话,你少插嘴,你又不是我什幺人。”
一直在我身后默默无声的楚云雁此时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
看着越来越冷场的气氛,青衣男子深深地感到了无奈,和这两个人在一起自己準没好果子吃,“兄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为兄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大哥龙傲云,那位叫花念惜,有事来洞庭湖找我们,啊!”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第七章 灭门之祸
麵对眼前的断壁残垣,我无法想象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楚家,乌黑的炭灰,红色的泥土,显示着这 曾经遭受了怎样的灾难,一场大火使这杭州最优美的山庄化为灰烬,一场屠杀使楚家的人几近绝迹。
楚云雁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她的家,她曾经无忧无虑的家,这 曾经有严厉而又和蔼的父亲,慈祥而不失庄重的母亲,温柔而善良的哥哥,可是曾几何时,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只留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这 也就成了自己能唯一回想起他们的地方,这 就是他们留给自己唯一的思念,可是现在,现在连这唯一的回忆都已破灭,她美丽的容颜舒展开来,笑了,轻轻地笑了,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双颊滑落。
夕阳下,红黑相间的土地上,一道美丽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一身鹅黄的杏衣也随着晚风轻轻飘舞,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美丽的脸上挂着两串泪珠,折射在黄昏的夕阳下,透出丝丝红色,苍白脸庞上的一丝笑容,显得那幺凄切,那幺无助,那幺伤心,那幺绝望。
望着她凄然的身影,我不由阵阵心痛,我曾经发誓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可是现在,我都做了些什幺,我又能做什幺?你的快乐我可以分享,你的伤痛我也可以分担,可是你的笑容,到哪儿去的呢,是的,你现在也在笑,可那不是我要的,虽然它很美,很美,可是我绝不想看到它再次出现你的脸上,绝不!
我轻轻地把她揽在怀 ,在她耳鬓温柔地说道:“乖,想哭就哭吧,哭出声来,别憋坏了自己,相公就在你身边,一切有我呢。”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楚云雁默默地靠我在我怀 ,没有出声,可是我分明感到她的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放心吧,一切有我,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我们一起重建这个最美丽的山庄,好不好?”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哭出来就好。
我扶着她,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然后再一次巡查起来,然而却是再一次失望。
楚家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据说楚家出现江湖是在本朝建立之初,之前江湖从来没有姓楚的这个家族,楚家的出现就向平地一声雷一样突然崛起,算来也有百年曆史,足足经曆了祖孙四代,像这样的一个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竟在一夜之间灭绝,简直不敢想象。不管是谁要灭调这样的势力,特别是做得这样干净利落,绝对有着周密的计划,要调动大批精英好手。
经过一阵发泄之后,楚云雁终于镇定下来。
三天前楚家灭门的消息飞一样的散遍了大江南北,听闻这个消息后,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回杭州,原本十多天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三天,可是今天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楚氏山庄的残骸,那一份侥幸也随之破灭。
不分昼夜的长途跋涉,更重要的是心灵的煎熬,让雁儿在这短短的几天 瘦了很多,憔悴的身影让我心碎,可是我除了安慰她之外却无能为力。
天渐渐暗淡下来,夜晚即将来临,回到客栈,我只要了两碗银耳莲子羹,我知道现在的她什幺也吃不下,可饭终究还是要吃,我把一碗递给她,“雁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要不,相公会心痛的。”
雁儿无力地笑了笑,就自己喝起粥来,我知道她是喝不下,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勉强自己。
雁儿,你放心吧!相公再也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这时我才开始打量周围的人,斜对麵的是两个中年汉子,一个高高瘦瘦,消瘦的麵孔罩着一层严霜,目光如电,冷冷地注视着门口,左手握着一个长形的袋子,那 麵很可能就是他的兵器,另一个则是中等身材,略显富态的脸上带着商人般的笑容,在他手边横着的则是一只铁打的算盘。
当我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不由一怔,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俊逸的人物!白皙的麵孔英挺而不失柔美,柳眉和一双清澈的眼睛交相映衬,哪怕夜空中最明亮的月牙儿,最璀璨的繁星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修长的身躯批着一袭白色的长衫,自现体态风流,右手似玉五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麵,无暇地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悠然自得,却给人一种拒人千 之外的错觉,浑然天成的气质与龙傲云相比毫不逊色,相信除了风靡武林的无双公子外,不作第二人想。
潇湘公子龙傲云,无双公子燕无双,浪蕩公子王子游,多情公子白少秋齐名为武林四公子,四公子不仅风流倜傥,貌赛潘安,同时更是世家子弟,名门之后,青年一代中的顶尖高手,不知俘虏了多少名门淑媛,深闺少女的芳心,惹下了无数风流孽债。
第八章 香消玉殒
“咚咚咚”燕无双轻轻的敲着桌麵,意态悠閑,说不出的洒脱,在喧嚣的酒楼中显得鹤立鸡群。
清脆的声音始终保持着 定的节奏,仔细体会却发现那与人的心跳惊人的一致。
“噗噗噗”一阵轻鬆的脚步由远而近,似和着燕无双的节拍,相映成辉。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勾画出雄健的曲线,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肩后,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邪异的微笑,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瞬间,原本喧嚣的客栈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几个少女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容光,婀娜多姿地向他走去,像迎接久归的情郎,显示出如海深情。
“砰”燕无双轻轻的弹了下桌麵,打破了这异常的寂静,这小小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如五雷轰顶,清醒过来后都汗流浃背,那几个少女更是羞愤欲绝。
浪情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异的微笑,“小弟只是随便玩玩,燕兄何必动怒。”
“浪兄随便玩玩就几乎毁了人家姑娘名节,若浪兄真要玩玩那又当如何?”
燕无双端起茶杯,轻轻一吹,水麵顿时形成一道氲氤,“依我之见,浪兄不若改个名字更为合适。滥情,这个名字浪兄以为如何?”
“浪情也好,滥情也罢,终是情字缠身,燕兄当知美人恩可不是那幺好受的!”
燕无双微微一歎道:”
浪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千 迢迢竟是来教化小弟以风月,小弟真是不胜感激。”
浪情俊朗的麵孔出现缅怀的神色:“自三年前,小弟领略燕兄风采后,便未曾有丝毫忘却,如今燕兄好不容易再现萍蹤,小弟自是不敢怠慢。”
“相公,雁儿好累。”
楚云雁俏脸上呈现出令人心揪的疲惫。
“乖雁儿,那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起身搂着她,往房间走去。
蓦地,燕无双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兄台且慢。”
说话间迅速走了过来,伸手握住雁儿的手腕,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欲言又止。
须知,天山燕家是武林中有名的医药世家。
我猛然间有股强烈的不详预感,那团阴影在心中急剧膨胀,越来越大,我将雁儿扶回房内,轻轻的吻了吻那张洁白无暇的小脸再退了出来。
“燕兄,雁儿她她是什幺病?”
我发现我的嗓音不再受我控製,竟有些颤抖。
燕无双一声长歎,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病,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忘忧草的名字不知兄台听过没有?”
“什幺!忘忧草?”
我顿觉气血翻涌,一团积血喷口而出。
我虽不通医道,但忘忧草的大名我还是有所耳闻,西域第一奇毒,中者无救。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抑郁成疾,过段时间心情好了自然不药而愈,没想到竟是身中剧毒。
“不”我凄厉的一声大喊,忍不住泪流满麵,“你看错了,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冲进屋内,想抱起雁儿别处寻医,心中却是一片死灰。
天山燕家,杏林国手,会看错吗?
“兄台,冷静点。”
在踏进屋子的一刹,燕无双把我拉了回来,“她体内的毒本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但是临逢大悲,身心憔悴,露出了可趁之机,导致提前发作。楚小姐身体此刻已经极其虚弱,你还想让她劳累?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言罢,转过身去,一声喟歎。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幺回到屋 的,只是紧紧搂着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在。
一声轻微的闷哼将我惊醒,却见怀中的她麵色苍白,柳眉微蹙,虽无言语,却让我分明感受到她的痛苦。
“雁儿”我只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幺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我刚发誓要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可是现在难道真是苍天故意给我的莫大讽刺?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不自觉溢出了眼眶,沿着双颊,淌过嘴角,这时我才知道眼泪原来真的是涩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拭干我眼角的泪水,微微喘了口气,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相公不要再流泪了,好吗?看见你难过,雁儿的心好痛,真的好痛,雁儿希望看到的永远是相公那一张笑脸。”
我用袖角擦拭干脸上的痕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双手捧着她的俏脸,慢慢舒了口气,“乖雁儿,看相公不是笑了吗?”
“相公真讨厌,笑得比哭还难看。相公抱紧些,雁儿好冷。”
我把她的脸紧紧贴在我胸膛,让她聆听我心跳的声音,让她感觉到我的温暖。
她挪了挪身体,喘着气道:“相公能原谅雁儿吗”我紧了紧她的手,哽咽道:“不管雁儿做了什幺,相公都不会怪她,相公知道她无论做什幺都有自己的理由,相公相信雁儿无论做了什幺都对得起她的相公。”
“原谅雁儿不能再陪相公走下去了,雁儿也曾想一生一世再也不离开相公一步,到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爬山,一起嬉水,雁儿也曾想每天都在相公身边,陪相公看日出,看晚霞。”
说着说着,她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种梦幻般的光泽。
“相公什幺都答应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生很多小胖子,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晚霞,所以现在你要好好歇息,知道吗?”
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抑製着自己的心酸和痛苦,不敢让她发现。
她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自顾道:“只是雁儿自始就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望,雁儿知道自己不能长陪相公,所以雁儿非常珍惜在相公身边的每一刻,雁儿感觉到在相公身边的每一天都胜过人间的一万年,雁儿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雁儿”我想喊她,可只是嘴角动了动,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凭泪水滑落。
“雁儿其实也很自私,雁儿承受不了失去相公的痛苦,所以只有先走一步,却又将这种痛苦抛给相公,相公,雁儿是不是很坏?”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到极处已是麻木,只是拼命的摇着头。
“相公,再抱紧一些好吗?雁儿好冷,真的好冷。”
我咬着下唇,闭上上目。原来我对她的了解竟如此肤浅,原来我看到的始终只是她的侧麵。
一阵夜风袭来,纱窗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窗外一片片嫩绿的树叶万般留念地脱离了枝头,随风飘舞,凄然而下,清冷的月光使这不应寒冷的夜晚充满了莫名的寒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也许它早已见惯了人世百态,早就无所谓了。
她走了,她轻轻的走进我的生命,却又悄悄的走了。
她走了,在一个宁夏的夜晚带着一身密走了,虽然她看似平静,可不难从她柔和的眼神中看出对生命的眷念,那碧波似的明眸中始终倒影着一个模糊而又清晰的影子。
她依然美丽如昔,额前的刘海在微风中有些散乱,凝脂似的肌肤,依然洁白无暇,唯一不同的是那美丽的双眸已不再明媚。
理清她额前的刘海,抚平她衣服上的皱摺, 起她隽秀的脸庞,轻轻吻上她的香唇,依然还是那幺柔软,只是好冷,好冷。
朦胧中,那个我初识的雁儿,那个蛮横的雁儿,那个娇憨的雁儿,那个温柔的雁儿,都一身盛装向我走来,却又一个个消失,我伸手想抓住她,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最后一个雁儿即将消失的那一刹,我一声狂喊,伸手拉住她的衣襟,嗤的一声,手中只留下一缕丝带,而她却消失不在。
第九章 生死之间
杭州城外一处极其隐蔽地山涧清泉,岚月山清,微风拂过,清新的空气却吹不散那似浓似轻的离愁,柔和的月光在树荫下投下点点斑斓,山间云雾缭绕,那淡淡的氲氤让人几疑为仙境。
这是雁儿曾经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她却永远地躺在了这 。
她喜欢这 的宁静,喜欢这 的清新,喜欢这 的淡然。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却去得更加匆匆,似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梦,我的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人生竟是如此无奈。
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与雁儿相识相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音随心动,那时而轻快,时而柔和,时而缠绵,时而忧伤的乐曲透过那片薄薄的树叶蕩漾开来。
那山峰不见了,那树林不见了,那清泉也不见了。
“浪兄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难道魔门中当真全都是鸡鸣狗盗之辈?”
燕无双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与风吹雪和楚云雁虽是初识,他却深深的被他们感染。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世间的生死离别竟是如此让人伤神,在他年轻的心中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相信一个爱恋人胜过爱自己的人是一个值得他结交的朋友,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延长楚云雁的生命,他也曾无数次在他们的窗前陪他们伤心,陪他们掉泪,随他们喜,随他们悲,他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
一声大笑,浪情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浪某念燕兄医者父母心,这幺长时间一直未曾打扰,燕兄怎又怎幺恩将仇报?难道你们所谓的白道中人都如此忘恩负义?”
燕无双微微一歎,“不管浪兄居心如何,燕某确实要多谢浪兄成全风兄和楚小姐的最后时光。”
浪情嘴角一撇,俊脸上挂着邪异的笑容,“燕兄既然要谢,那就拿出诚意吧。”
浪情突然向前一窜,右手猛地发力直取燕无双肩胛,燕无双连退三步,未及反应,浪情左拳已至,避无可避之际,被迫以右拳硬接。
“砰”的一声巨响,风尘漫天,燕无双连退数步,右手一阵酸麻。
需知浪情以拳闻名,而燕无双乃以剑着称。
以无意对有意,以己之短迎彼之长,他自是大为吃亏。
浪情负手而立,邪异的脸上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燕兄知道浪某是什幺人吗?”
他没给燕无双回答的机会,也不準备让他回答,自顾到:“浪某其实是一个商人,一个非常合格的商人。”
燕无双一声暗歎,自己还是小看了魔门中人的狡诈程度,道:“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浪兄确实不愧商人的称号!”
浪情点头讚道:“燕兄不愧是浪某的知心人,所以浪某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最佳的时机。”
燕无双深深明白自己和浪情都是新一辈中的顶尖高手,实力不分上下,他或许有可能战胜自己,但要留下自己却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先前出于对楚家小姐病情和安危的关注,自己一直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如今戒心一去,终于让他找到了动手的时机。
“浪兄要想留下燕某还得先问问燕某手中的剑。”
“仓”长剑出鞘,银白的剑身在月光下映出一泓秋水,剑锋偶尔闪过点点寒星,颤抖的剑身嗡嗡作响。
“好剑”浪情忍不住开口讚道。
“嗤”燕无双大手一挥,长剑顿时化作如海蛟龙,剑尖如长蛇吐杏,变化莫测。
燕无双明白,自己右手受伤,实力大打折扣,如今只得争取主动或许还有一丝取胜的希望。
浪情轻轻一笑,斜移三尺,绕到燕无双右侧,欺身上前,与此同时,燕无双长剑已到浪情身前。
“砰”浪情大手一弹剑身,长剑与他插肩而过,左手反击燕无双前胸,蓦地肩膀一凉,原来燕无双长剑竟在不可能的角度硬生生的折了回来,给浪情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分毫之间,燕无双已退到五尺开外。
“燕兄好身手。”
浪情一声大喝,双拳迅若雷击,呼啸而过,巨大的气流带动漫天尘土,向燕无双扑麵而去。
燕无双闭上眼睛,放弃视觉而用心去观察所有的一切,迎麵而来的寒风吹着他洁白的长衫猎猎作响,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长剑蓦地光华大作,一股猛烈的剑气从狂风中撕开一道裂口,犹如流星赶月。
两人一触即分。
燕无双长剑柱地,俊脸煞白,身子微微颤抖。
浪情右肩一道长长的剑伤,深及肋骨,殷红的鲜血沿着手臂落在地上。
竟是两败俱伤。
浪情看着击中燕无双的左拳,再看了看燕无双受伤的胸部,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笑意,那眼神充满着莫名的戏虐……
燕无双紧紧的咬着下唇,眼睛狠狠地瞪着浪情,也许是伤势难受,那张完美无暇的脸上露出一丝殷红。
一声冷哼从浪情背后传来,一个青衣老者出现在众人麵前,冷冷地道:“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倒退了。”
他似慢实快,只一转眼间便到了燕无双麵前,伸出左手向燕无双擒去。
燕无双看着他右边那空空的袖管,不由脸色大变,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年前把江湖搞得血雨腥风的元凶之一,魔门灭情宗仅次于宗主苏破云的左长老-残英。
燕无双想躲,却无处可躲,想移开脚步,却如同千钧万般沈重。
如果只有一个浪情,不说他未必会败,即使败了他要逃,绝对毫无问题。可是现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残英,以他现在身受重伤的状况,不由感到绝望。
他感到那只手越来越近,却只觉身子一轻,身不由己地落下山涧,耳边传来一声他熟悉的声音,“快走”与此同时,我虽成功卸去残英大部分力道,可是左手小臂还是被他抓伤,只觉一阵麻木。
残英阴阴一笑,那张不算丑陋的脸显得无比狞狰,让人一阵恶寒。
“破邪”心底轻轻一念,一柄古朴长剑出现在我手中,长约三尺,剑尖略窄,我深深地望着这柄随我出生入死的长剑,暗道也许这是你陪我最后一次御敌了吧,在剑锋轻轻一吹,它颤抖不止,发出一声长鸣,似是不平。
我一 头看了看那座新坟,一阵心悸之后却无比平静,哀莫过于心死,能与雁儿死在一起,也许那也是我的福分。
长剑斜指地下,气势陡的一变,大喝一声:“来吧,老头。”
声音未落,身形却已消失在原地,寒光一闪,那诡异的剑尖陡然出现在残英麵前。
残英一声冷哼,似是极为不屑,左手如蛇缠枯树般绕过剑身,一掌拍在我肩上。
我强忍剧痛,身形顺势一转,在他力道的推引下,反身向正準备追赶燕无双的浪情直刺而去。
浪情提起真气,正打算沿溪追赶燕无双,猛觉背后一阵凉风,全力向右一跃,却终因伤势过重,行动不便,脚下一凉便栽倒在地。
而此时残英已至,我不及躲闪,后背再中一掌,一阵锥心的剧痛几乎让我晕却,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急喷而出。
师侄在自己眼下被人伤于剑下,残英老羞成怒,丑陋的脸上出现嗜血的神色,狞笑道:“阁下放走燕无双,那就留下你的命权当利息吧。”
“喝”残英大喊一声,顿时风沙四作,随着他手掌的转动,形成一股吓人的旋风,寒风呼啸,天地为之变色。
我明白,我于残英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只是因时利势才阻止了浪情,如今身负重伤,如无意外,今日断无生机。
我运足全身力道,準备最后奋力一搏。
我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攻击範围,没有丝毫的躲避。
“啊”一声惨叫,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最后的一刹,在残英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间隙,破邪破空而去,深深地钉在残英地胸膛。
而我也随着残英的掌势落下山涧。
脑中闪过雁儿那癡娇豔柔的万种风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雁儿,相公来陪你了。
第十章 前尘旧梦
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和煦的阳光透过片片白云轻抚着重重叠叠的花瓣,如同用洁白透明的丝绸裁剪,又匀称的着着淡淡的胭脂。
一个美丽的素装少妇哼着轻快的小曲,撩起粗布长裙蹲在溪边,水麵顿时映出一张精致的脸庞,虽是粗麻布衣却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肩如刀削,腰若绢束,好一个水灵的可人儿。
由于是蹲在溪边,那紧身的长裙绷着圆圆的丰臀,勾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煞是惊心动魄。
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轻轻的拍了下那张粉嫩红扑的俏脸,对着水麵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绽放一般。
从篮筐 拿出衣服,浸泡在水 ,开始漂洗起来。
看她那欢快的模样,似乎在她的世界 从来没有过悲伤,也许她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精灵。
拿出一件男式长衫,洗了又洗,还是洗不掉那几滴殷红,不由柳眉微蹙,喃喃自语道:“真髒。”
继而婉尔一笑。
不一会,将衣服洗完之后,姗姗离去。
“清姑娘,你那小情人还没醒啊?”
“清姑娘,你不要这幺操劳了,要不你那小情人醒过来又该心疼了。”
“清姑娘秦清刚回来就遭到无数人善意的调笑。
这是浙东一个看似普通的村庄,丝毫看不出这就是名震天下的漕帮总坛。
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朝廷的赋税已主要来自江淮地区,以长江流域尤为重要,因而南北漕运对全国的影响不言而喻,然而绿林悍匪却令官商船只苦不堪言,在这种情况下漕帮应运而生,经过多年的经营,当今漕帮已是如日中天。
秦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小就姿色秀丽,容貌过人,长大后更是出落得婷婷玉立,江南姑娘的秀气和大气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自小就师从一位久负盛名的老中医,她总能给她的病人以最诚挚的热忱,最细腻的关怀,几年前老中医去世后她就接过了在漕帮中救死扶伤的重任。
秦清无疑是位非常优秀的女孩,然而好人却未必有好报,她从小父母双亡,与她青梅竹马的丈夫,结婚后不到几天就客死他乡,但是这所有的不幸却并未将她击倒,她脸上的微笑也并未因此而消失,她反而更全心全意地关怀着她周边的每一个人。
她在拯救一个又一个人的同时,也赢得了每一个人的尊重。
如果说被誉为“铁血红颜”的漕帮帮主卓天姿是帮众心中不可战胜的女神,那幺同样颇负盛名的秦清无疑是他们心中带来希望的天使,她的笑容和温柔如春风般感染着每一个人。
死一般的沈寂让我恐惧却无法拒绝,一个个陌生的画麵涌入脑海,却是异常的熟悉。
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起的乞丐,虽然我只有八岁,却有三年的乞龄,我曾追逐过人人喊打的野狗,只为从它嘴 抢过一根破碎的骨头,我睡过茅房,只为不让那狂风暴雨摧残我那瘦弱的身体,我在路边捞过潲水,只为不被饿得奄奄一息。
我每一天都生活得异常艰辛,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放弃,虽然有时也有怨言,我从来没有自卑,因为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我知道和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八岁的某一天,我无法形容她那令人眩目的美丽,也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还有比她更美的人。
我不知道她为什幺对我一个小乞丐这幺好,她给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在我还没来得及从这梦幻般的生活中清醒过来时,我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做她的徒弟。
从那以后,她对我很好,很好,像亲姐姐一样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我心中她就是我最亲最近的人。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却惊恐的发现我对她竟多了分不一样的情感,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师徒之情,也不是姐弟之情,后来我终于明白那是什幺,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她麵前肆无忌惮。
哪怕是最挑剔的人在她身上也找不出半点瑕疵,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太完美,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名字,一个让我彻底沈沦的女神。
那种超脱伦理的禁忌快感反而使我更沈迷其中,不可自拔,明知不可为,还是犹如飞蛾扑火。
我痛恨她的完美,如果她在普通一些,或许我还有一丝不顾世俗,打破牢笼的勇气,但是她却让所有男人都望而止步,包括我。
这不仅是所有男人的悲哀,也应该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在我最彷徨的时候,我认识了她,花恋惜,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缠身的病魔将她折磨得万般憔悴,反而更平添了她几分美丽。
我不是个好人,我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于是我选择了她添补心灵的空虚,如果没有意外,我就这样娶妻生子,这也未嚐不是一种幸福,至少不会再有心疼的感觉。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惯我的安逸,又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晴天霹雳,九阴绝脉,她终于没能熬过二十,在她生日的前几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了。
按理说我不应该有多伤心,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爱她,可那个时候我却分明感受到那万蚁钻心的疼痛,这时候我终于明白,她无意间的温柔,她的勇敢与坚强早已俘虏了我那颗飘零的心。
她在心中亦成了不可替代的独特。
我爱的人我不敢爱,爱我的人当我想爱她时她已不在。
我堕落,我沈沦。
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个酒鬼。
在我几乎快忘了所有一切的时候,我遇到了雁儿,在我二十多年生命曆程中,另一个让我肝肠寸断的女孩。
客观的说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能,她都比不上惜惜,更远远不及我心中的女神,但是她却让我体会到一种令人承受不起的沈重。
如果说最初我对她的戏耍只是偶尔的心血来潮,但后来她的娇憨却深深打动了我,她那所有一切都悬在我身上的依恋更让我无比震撼。
在以为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它却再次与我擦肩而过。
一幕幕画麵浮现在我脑海,一个巨大的漩涡向我涌来,任我如何挣扎,却始终无能为力,只留下一声凄凉的呐喊。